雨夜散记

         今天下雨了,下小小雨,不是落下来的大雨,不是飘下来的烟雨,是小小雨,是看不见但最好撑把伞的小小雨。

         晚上便是洗净的夜幕,星辰闪烁,初月低垂。

         我是不怎么抬头看天的,但在这样的夜晚无意抬头看了,倒也觉得神思自由。

         不晓得你们有没有玩过太宰治的那个游戏,喜剧名词与悲剧名词,可惜下雨称不上喜或悲,大多事物皆如此。悲喜太过主观了,导致大多人在此时都唯心,便如陆九渊说的,宇宙即是吾心,吾心即是宇宙。故游戏的有趣之处是在于可以瞧一瞧对方的心境。

         另有类似的,与友人讨论过主动事物与被动事物。

         说起下雨,我认为是主动的,友人不认同,认下雨是被动的。

         白天是被动的,友人不认同,认白天是主动的。

         但无论如何,我说,地球上能望见的星辰是被动的。这倒是得到了认同。

         远道而来的数年前的星光,在今夜这般无云的夜晚才能被望见。星光是自由的,但无往不在云层的枷锁里。主动变被动,是存在的戏剧性。

         所以,像这样的夜晚,这能被感知的存在,于我是难得的。于是便会产生一股子欲望,告知或存于某处,与我同时望见天上星辰的人,我得告诉他,我们正一同感知数年前的星光的存在,见证时间的智慧,见证宇宙的悠远与宏大,不过那一刻不允许我说此多,我只能问他:“嘿,瞧见了吗”。

         这便是神思自由了,若我清醒,我必是现实且悲观的,定会劝诫自己,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,多的是早一步,或是晚一步,在这恰恰好里,不会有第二人瞧见。若有,便当今日我写了一封情书于她。

所幸我还未很清醒
我还可以祷告
抛开奥康的剃刀
若无人与我一同
便请夜晚作证



         恰恰好从我的床望出去,能看到对面的河,一条白日里能发出呜呜船笛,夜晚能收纳各处的光变亮晶晶的河。

         我便借此河祷告,我祷告今日的存在,如宇宙的星光,不掩于岁月,在某年某处的深夜,仍是亮晶晶的模样。

         祷告这事,也是主动事务无疑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另记:提笔次数渐少,偶有记录,也多是以前种种。我常常劝诫自己,昨日精神今日光辉,但昨日事情今日敝屣,所以就算记下了也便搁置角落不看不用了。数月下来竟无甚文字可表。今日于阳台,抬头竟望见许多星星,忽然想起一诗:

开帘见新月,即便下阶拜。
细语无人闻,北风吹罗带。

  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  故兴起做此文,想到哪儿遍写到哪儿,形散神散一如既往。